178 / 2023-05-04 15:04:02

与炉为伴：农村清洁取暖转型中的文化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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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选取中国北方的一个村落，结合当地正在进行的农村清洁取暖改造，进行了为期六个月的田野调查。在大范围的运动式治理的技术介入下，礼村家庭接受了政府电代煤、气代煤的更新方案，选择了碳晶板、热风机和天然气壁挂炉的清洁取暖技术。但是，这些新技术多处于闲置状态，大部分家庭在冬季仍然主要依靠煤炉取暖御寒。



      我们将这一转型困难归因于以炉为中心的传统取暖方式带来的文化壁垒，其在清洁取暖的新技术物的占有、对象化、融入和归附阶段都有具体的体现：一种强调实惠和实在的能源消费理念支配着村民实现了漫长的从薪柴向煤炭的用能转型，而新的清洁取暖技术在消费层面则被视为过度浪费；煤炉在侧屋、主屋和多空间的安置中发挥待人接物、孤独陪伴和跨区域活动等社会性功能，而新技术在空间布局上的固定与强制常与现有格局发生冲突；在结合村民饮食习惯和生活经历的同时，煤炉构建了多维“温暖感”和“割不舍得”的家计生活方式，而新技术在使用方式上忽略当地饮食习惯和感知需求；煤炉技术在当地实现了自我革新，并在画囤等民俗活动中实现归附，而新技术在话语表达上是陌生的、在民俗参与上是空缺的。



      经过长时间的技术变迁，礼村已经形成了以炉为中心的取暖方式和相应的文化习俗。新的清洁取暖技术在推广过程中面临着煤炉带来的文化壁垒，短期内难以融入村民的日常生活。这提醒我们，清洁取暖的改造，并不只是技术的升级、设备的更替，而是一个需要综合考量技术与社会相互影响的跨学科工程。